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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臆想中的西部散文

        時間:2021-05-17 09:06:09 散文雜文 我要投稿

        臆想中的西部散文

          西部,什么叫西部,如果單從字面的角度來理解的話,就是和東部相對應(yīng)的地方。不知為什么,不只一個國家,西部都和蠻荒、未開化相聯(lián)系。比如對于美國來說,一說起西部,就讓人聯(lián)想起黃土、塵沙、英雄秣馬厲兵、牛仔策馬馳騁……

        臆想中的西部散文

          那么,對于我們中國來說,西部又意味著怎樣的概念呢。

          西部,指的是包括四川、云南、貴州、西藏、新疆、寧夏、青海、甘肅……一大片地區(qū)。那應(yīng)該是一片遼闊、富饒的土地。

          我沒有去過那些地方,但是,閉上眼睛,我的心靈卻仿佛穿越了千山萬水,來到了那片傳說中的土地。這就是我眼中的西部,我腦海中的臆想。

          我覺得,我應(yīng)該是在一片大漠里。

          我在哪里?我就在這里,在綠洲和沙漠的邊緣。

          我的左面是一片稀疏的胡楊林,些許的綠色,點(diǎn)綴著遍地的黃金。最虛弱的,是那一條在綠洲中穿過的河流,它悄無聲息地出現(xiàn),又在不知不覺中隱沒在沙礫里。我知道,它是可憐的,它只不過是某一位即將貶謫凡間的仙女,偷偷滴落的一顆淚滴。

          我的右手邊,是無盡的黃沙。在這里,沙子是有生命的,它們匍匐前進(jìn),悄無聲息地向綠洲發(fā)起著一輪又一輪的進(jìn)攻。還有些威武的沙礫將軍,它們駕馭著西風(fēng),作為自己的坐騎,從半空中飛躍而下,向那些奄奄一息的胡楊林發(fā)動著不停的襲擊。

          茫無邊際的戈壁灘上,頑強(qiáng)的仙人掌、白刺、沙蔥、白麻、羅布麻、鹽生草、紅柳、沙棘、駱駝刺……正與沙礫做著殊死的搏斗。它們或三五成群,用集體的力量對抗著進(jìn)犯的強(qiáng)敵;或單兵作戰(zhàn),咬緊牙關(guān)用血肉之軀抵抗著飛沙的攻擊。時間一日日、一年年地過去,它們的軀體逐漸萎縮,精神卻千年萬載,通過DNA遺傳,繼承了下去。

          寒冷和灼熱,在這里共存;白天和夜晚,是兩個世界。

          白天的時候,暴虐的陽光炙烤著大地,整個天地,好像變成了一塊巨大的燒烤盤。沙子,發(fā)出了吱吱的聲響,它們不像鐵砂那樣無能,稍微受熱就會漲紅了臉,像個大姑娘一樣,一點(diǎn)也不符合鐵骨錚錚的形象,沙子,永遠(yuǎn)只是苦黃的一張臉,絕不在烈日下,顯出一點(diǎn)兒的熊樣。

          到了夜晚的時候,今天的太陽已經(jīng)無可奈何地退役,換上了冷月一枚,懸掛在天際。沙礫在白天積累的全部能量,在一瞬間消失殆盡。灼熱的激情漸漸冷卻,沙礫,恢復(fù)了慣有的鐵石心腸,冷酷無情。

          誰說沙礫就代表著殘忍和無情,誰說沙礫就代表著吞噬一切綠色的邪惡力量,其實,它們也有憂愁、郁悶的心靈需要慰籍,它們也懷著一顆疲憊不堪的心靈需要向人傾訴。

          似水的流年,匆匆而過,一百年、一千年,就這樣匆匆過去了,在生命禁區(qū)的沙漠中,它們需要有人來撫慰,它們需要有人來關(guān)懷,它們需要有人來排遣那日益干涸和焦躁的內(nèi)心。

          所以,它們才會如此地不顧一切,奮不顧身地想要靠攏一切有生命的物體。綠洲是它們想靠近的地方,綠洲中那些生物是它們想親近的對象。請相信我吧,這些狂沙其實是沒有惡意的,它們只是想從綠洲那里得到一些愛與關(guān)懷。只可惜,它們表達(dá)愛的方式,太過于粗暴,讓人接受不了。

          讓我們原諒那些沙礫吧,在被流放了那么多世紀(jì)之后,它們在孤獨(dú)和痛苦中掙扎的時間太久了,它們在烈日和冷月的欺凌下受折磨的時間太長了,所以,脾氣難免有些古怪,那免有些難以讓人愛憐。

          請不要拋棄它們吧,它們已經(jīng)夠可憐,它們被拋棄和遺忘了太久了。如果想要安撫它們,唯一的方法,恐怕就只有植樹造林了,既然我們無法阻止沙礫的侵襲,那么,就讓綠洲向著它那已經(jīng)斗爭了千年的敵人,勇敢地靠近吧。

          綠洲每向前走一步,沙漠那孤獨(dú)的心靈,就會得到一絲安慰,總有一天,冷酷殘暴的沙漠,也會變成綠洲,恢復(fù)它那姣好的模樣。

          我相信總會有這一天,那么,你呢?

          我覺得,我應(yīng)該是在一片高原上。

          這里的視野,是如此的開闊,一覽無余,可以一直看到,大地和藍(lán)天接縫的地方,綠色和藍(lán)色的過渡之處,是那樣地和諧,看不出一點(diǎn)痕跡,也許這就叫渾然一體吧。幾縷縹緲的云彩,點(diǎn)綴其中,也許,我應(yīng)該覺得這里很讓人愜意。

          然而,仔細(xì)觀察后,卻發(fā)現(xiàn)并非完全如此。

          俯瞰人間,我時而能看見高原之上那些時起時降的.禿鷲,它們是豪放和蒼勁的代言人,像黑色的颶風(fēng)一般盤旋在頭頂。凌厲的眼神,能夠看穿生死,好像兩道劍氣,直接刺穿你的魂靈。

          哪里有死亡,哪里就有它們的身影,在死亡氣息彌漫的地方,只有它們,是唯一的生機(jī)。然而,它們是死神的寵兒,它們卻是地獄的使者,它們啄食著死物的肉體,再把它們的靈魂蠶食,直到不留下任何的痕跡。

          高原成了它一個人作秀的舞臺,成了一切其他活物的修羅場。瑟瑟西風(fēng),剝落了秋天最后的一片落葉;狂風(fēng)呼嘯,帶起飛沙走石,戲弄著蒼茫的大地。禿鷲,是高原上,唯一跳動的脈搏。

          誰說“嚎叫”這個詞只能用在孤獨(dú)而饑餓的狼身上,當(dāng)夜幕降臨的時候,禿鷲用嘶啞的鷹“嚎”,渺小了整個的天地。于是,高原上的一切都變得虛無,西風(fēng)停止了呼嘯,砂石不敢再放肆,禿鷲,是星空下,高原上唯一的強(qiáng)者,無所不能的王者。

          它在黑夜里張開翅膀,略空而去,高原,在它鷹“嚎”的呼喚下,明天,將再次蘇醒。

          遠(yuǎn)處,是一座赤紅色的高原,上面沒有草木,只有一塊一塊凝結(jié)起來的泥土,它們比石頭還要堅硬,遠(yuǎn)遠(yuǎn)地望去,整座高原,好像是浴血的胴體,它仰面躺著,輕微的喘息。

          禿鷲聽見了它的呼喚,于是,一個俯沖,落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,它那如鋼鐵般堅硬的腳爪,深深地?fù)高M(jìn)泥土里,仿佛是要扒開這垂死者的胸腔,刁出它的心臟來。我可以想見,那心臟的顏色,也是血紅。

          我覺得,我應(yīng)該是在一片草原上。

          青草郁郁,豐美異常,大批大批的牛羊和馬匹,隱沒在半人高的草地里,若隱若現(xiàn)的,只能看見一個個滾動的黑色、白色或是棕黃色的半點(diǎn),它們隨時變換著方位,迅捷而靈敏。

          一位微笑的騎馬少女,她策馬揚(yáng)鞭,獨(dú)自一個人,指揮者成千上萬的羊群,她是草原的主人,在這片綠色的天地中,用揮斥一切的勇氣,展現(xiàn)著草原兒女的豪情。

          她用最簡單的方式生存著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;她有用最深情地方式戀愛著,愛山川河流,愛牛羊馬群,愛這草原上的每一顆青草。

          遠(yuǎn)方影影綽綽的,是沉靜如鏡的湖泊,蘆葦茂盛,土地濕潤,湖邊住著草原的子民,一個個有著閃亮的眼睛,好像嵌在臉蛋上的兩汪湖水。

          湖水在微微地蕩漾,水面上飄蕩著藍(lán)色的涼爽。有鴨子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水鳥,在湖面上游來游去。清澈得可以見底的水里,魚兒在躍來躍去,跳著集體舞蹈。偶爾可以看見,水面上有小舟,在水面上晃來晃去,它?吭诤,上面卻空無一人。一切都是寂靜,一切都是安寧,在這樣的世界里,任何人,浮躁的心,都會瞬時安靜下來,心跳的速度,瞬時下降,因為,靈魂,比身體,更先睡著。

          水中有一圈一圈的漣漪,可是,就連這些漣漪也是安靜的,它慢慢地、慢慢地蕩漾開,可是,如果你不仔細(xì)觀察,是絕對不會注意到它的移動,是不是,時間從此也凝滯了?

          時而,有一陣大風(fēng)吹來,于是,草原上瘋草,在狂風(fēng)下起起伏伏,就好像一片綠色的海洋,泛起了綠色的波濤。我不知道什么是神話,什么是傳說,但是,在這一瞬間,我覺得,這就是神話,這就是傳說。因為,只在一瞬間,鋪滿綠草的土地,就變成了一篇綠色的海洋,于是,一個有關(guān)于“滄海桑田”的奇跡,瞬時,就在我眼前展現(xiàn)。這,才是真真正正的見證奇跡的時刻。

          我覺得,我應(yīng)該是在一座雪峰頂。

          此時的我,距離天空是那樣近,我仿佛只要伸出手,就能觸碰到天機(jī)。天空應(yīng)該是碧藍(lán)色的,一碧如洗,仿佛是一枚寶藍(lán)色的寶石,懸掛在頭頂,我想觸碰它,觸碰這世間最巨大的寶藏;又好像是一滴世上最巨大的水滴,馬上就要滴落,我只要輕輕伸出手指,就能感覺到那冰冷如淚的濕潤。

          是的,它距離我那樣近,可是,我卻覺得它是那樣的遙遠(yuǎn),天空對我來說,依然是一個永恒的大秘密,哪怕我此時已經(jīng)站在了世界的屋脊。

          我感到窒息,我想放聲大喊,卻又不敢,怕我冒失的喊叫,驚動了天上的神仙,是的,“不敢高聲語,恐驚天上人”。

          天空瞬息萬變,剛才還是晴空萬里,一會兒又是風(fēng)云際會,色彩變幻,金色的閃電刺破了它的寧靜,好像一柄劈開天宇的利刃。

          在雪峰上的人,應(yīng)該是失去時間感的吧,因為,雪峰之上,沒有時間的概念。身邊的每一塊冰雪,都是遠(yuǎn)古時候凝固起來的,它們凍結(jié)了千年,至今還在沉睡,沒有醒來。也許,它們還將繼續(xù)沉睡下去,誰讓雪峰,沒有時間的概念。

          在雪峰上的人,應(yīng)該是失去方向感的吧。因為,雪峰之上,一切都是潔白。

          白色,是一種世上最特殊的顏色。其他所有的顏色,都有深淺的區(qū)分,比如深紅、淺紅;比如深綠、淺綠;比如深黑、淺黑……可是,請問有誰,曾經(jīng)聽說過深白、淺白!

          因為,白,就是白!它是獨(dú)一無二的。

          所以,渾身素裹的雪山上,沒有方向,放眼望去,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樣的銀裝。

          方向感已經(jīng)不重要。無論你身在何處,圍繞你的,只有圣潔、孤獨(dú)、冰涼、還有那無處逃脫的死亡的召喚。

          雪峰,是高傲的;雪峰,是孤獨(dú)的。

          “關(guān)塞極天唯鳥道”,白茫茫的雪峰上,到底有沒有路,即使有,那恐怕也是極其崎嶇的吧,只有那世上飛得最高的鳥兒,長江源頭班德湖上的斑頭雁,才能憑借著這條鳥道,飛越世界的屋脊。

          在雪峰之上,即使有路,也等于無路。

          在雪峰之上,無路就是路。

          歷史記得,1975年5月27日,一個倔強(qiáng)的藏族女子潘多,作為中國登山隊副隊長,與八名男隊員一起從東北山脊登上海拔8844.43米的珠穆朗瑪峰,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從北坡登上世界最高峰的女運(yùn)動員。

          她用自己頑強(qiáng)不屈的意志,和強(qiáng)壯的體魄,征服了這座無路的山峰。

          我可以想象到,如果把雪山上的積雪扒開,可以看到,這個絕不柔弱的女子,留在冰雪上的腳印,變成了化石。永世長存的化石,陳列在史冊里,也陳列在每個中華兒女的心上。

          西部,我臆想中的西部;西部,永恒的寂寞與孤單;西部,不朽的神話和傳說;西部,長存世間的浩浩的歷史的詩篇。

          遠(yuǎn)遠(yuǎn)的,我仿佛聽見了千年前,絲綢之路上叮當(dāng)叮當(dāng)?shù)鸟勨徛暋?/p>

          隱約中,我似乎看見了千年前,樓蘭古堡中翩然起舞的美少女。

          于是,一個又一個鮮活的靈魂在西部出現(xiàn),從我的左腦進(jìn)去,又從我的右腦出來。每一個,都在我的心靈深處,留下了深深的烙印。于是,獨(dú)自枯坐在江南斗室中的我,也頓時豪情萬丈,豪氣萬千。

          我認(rèn)出了,那是出使西域的張騫,經(jīng)歷了千辛萬苦,打通了大漢和西域諸國的橋梁,寫就了鑿空西域的不朽詩篇。

          于是,健壯的大宛馬,從西部款款而來,一躍就躍入了大漢天子的眼眸中;紅彤彤的石榴花,從西域一路綻放,開放到了中原兒女的庭院中;香噴噴的芝麻粒,一路播撒到中原,一直撒到了焦香焦香的燒餅上;酸溜溜的葡萄,一嘟嚕一嘟嚕地從中原人家的葡萄架上垂掛下來,惹得蕩秋千的小娘子也不覺眼饞。

          再于是,華麗麗的絲綢、漆器、玉器……從中原源源不斷地,運(yùn)送到了西部。

          一個全新的時代從此開啟了。

          我又看到了,唐朝那位著名的大師玄奘,在漫漫長路上,帶著一匹孱弱的瘦馬,和一名仆從,經(jīng)歷了千辛萬苦,走遍了西域諸國,終于到達(dá)了西天古國,帶回了真經(jīng)。于此同時,他還留下了一本口述的《大唐西域記》,遍敘自己游歷西域的見聞。

          他記錄下了整個一百三十八個國家和地區(qū),記錄下了西域百姓的風(fēng)俗習(xí)慣,記錄下了西域諸國的幅員物產(chǎn),留給了后人無窮的財富。

          我仿佛感覺到,那位元朝獨(dú)一無二的皇帝,他本來就是草原的子民,他帶著彪悍兇猛的蒙古人,馳騁在草原上,挾帶著征服天下的豪氣,席卷天下,馬蹄踏過的地方,一草一木皆為之低伏。

          他就是元太祖鐵木真,我們習(xí)慣稱呼他為成吉思汗。他統(tǒng)一蒙古部落,崛起擴(kuò)張,將大元的版圖無限制地擴(kuò)張,于是,整個的西部,都屈服在他的鐵騎之下。

          遠(yuǎn)處,那若隱若現(xiàn)的是什么,那殘存的、被風(fēng)沙風(fēng)干了的,是孤獨(dú)而又悲愴的城市,那是已經(jīng)死了的城市,它屬于一個已經(jīng)不存在了的國度,是西夏、是蒙古、還是契丹;是鄯善、是車師,還是樓蘭?

          從此湮沒在歷史的塵沙中,并逐漸凝固,成了歷史的殘跡。

          這廢棄的建筑物,凝聚著千年歷史的滄桑,它是風(fēng)中的城垣,它在寒風(fēng)中吶喊,而不是哭泣,它用自己那殘存的身體,為我們訴說著一個又一個歷史的故事。那千瘡百孔的墻壁,是刀槍的痕跡,還是風(fēng)雨的侵蝕,它用自己那堅強(qiáng)不屈的靈魂,考驗著世人的勇氣和膽量,看看,到底有誰,看見它那殘存的身體,可以不哭泣。

          那是誰曾經(jīng)呆過的地方。

          是霍去病、衛(wèi)青、還是飛將軍李廣;是殘暴的單于還是手持彎刀的馬賊。他們在西域,縱馬來去,也在我的腦海中,來去無蹤。

          突然之間,我想去那個若隱若現(xiàn)的高臺上坐坐,也許,在千年之前,那曾經(jīng)是一個巍峨的城池。我想站在它的上頭,伸手觸摸上面的天空,然后再低下頭,親吻腳下的塵沙。

          我想站在那片廢墟之上,和歷史對話,讓西風(fēng),把我們對話的言語,傳遞到五湖四海,讓每一條河流、每一座高山傳閱。即使在這一瞬間,我馬上就死去,那也是最輝煌的死去,無悔我短暫的人生。

          我在古往今來中奔馳、疾跑,唱著西部的歌謠。這首歌已經(jīng)傳唱了千年,還將繼續(xù)流傳千古。這首歌沒有曲調(diào),這首歌沒有歌詞,那是遠(yuǎn)古的洪荒時代就流傳下來的信號。

          要學(xué)會這首歌,很簡單,只要你閉上眼睛,去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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