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親做的書包散文
夜深了,她無意中翻到自己之前寫下的星星點點的幼稚文字。記起了,她的書包。
她曾經(jīng)擁有世界上最華貴的書包,而在十年前她把它們弄丟了。
是的,她有過兩個綠書包,一生僅有的兩個。
十七年前,媽媽給她縫制了人生中的第一個書包。那個書包是嫩綠色的,很普通的布料,摸起來既柔軟又厚實,就像媽媽拉著她出去買年糕的那雙手。書包上的圖案很細致勾勒出了“兩只黃鸝鳴翠柳”的生動畫面。幾棵柳樹,隨風搖曳。兩只輕靈的黃鸝唱著歌兒在樹間滑過。她記起,那塊布料是從媽媽的橢圓簸箕里挑出來的。媽媽的這個“百寶箱”放著針線、花花綠綠的碎布(這些碎布都是逢年過節(jié)家里人做新衣裳剩下的,長短不一,有長方形的、正方形的、三角形的)、還有幾本她不曾看懂的時尚雜志。雜志刊登著諸如鄧麗君這樣的明星,差不多每一頁都被媽媽放著整整齊齊的鞋樣。鞋樣分大人的、小孩的,栩栩如生,好像留在沙灘上的小腳丫。那時候,她很喜歡這種顏色,屁顛屁顛跟媽媽撒嬌,央求媽媽給自己縫書包。當年她就拿著這個書包,開啟了她的讀書生涯。
小時候,她有個哭笑不得的怪癖,每天從學;貋恚桶蜒b著書的書包放在被子里,唯恐有怪物把她的書包偷走。那么,可想而知,在冬日里,親愛的書包,也曾幸福的裹著散發(fā)著陽光滋味的棉被,肆意得睡懶覺。影響很深的一次,她和小朋友吵架,她的書包被小朋友狠狠拋出教室。那時候,她很膽怯。一個人跑出去撿拾自己書包,委屈的哇哇哭著,抱緊書包,踉踉蹌蹌回家找媽媽。有媽媽在,她就不會哭了。是呀,美麗的綠書包,溫暖了那些無憂無慮的美好年華。
直到有一天,她慢慢長大,再也沒有人欺負她,再也找不到媽媽,這個書包也不知在什么時候跑到哪兒去了。
她上五年級的時候,擁有了第二個綠書包。它是的確良的,沒有一點圖案,很單薄,摸起來很清涼的,適合做夏天衣裳。每每夏季,集市上都擠滿穿著的'確良衣裳、頭發(fā)梳得油光的年輕婦女。
這一年,成績優(yōu)秀的她深得老師與同學喜愛。期末的時候,他們經(jīng)常做卷子。因為題目很簡單,老師忙不過來的時候,總是讓他的得意門生放學后幫他改卷子。當然,少不了她。畢竟是孩子,多半是貪玩的,她們批完卷子,總是在學校逗留很久。
有一次,天已經(jīng)黑了,她才背起沉甸甸的綠書包,和同村的女娃娃一起邋邋遢遢的回家。媽媽責備她,這么晚回家。她一個蠻勁,把綠書包拋在書桌上,隨意翻了幾頁書,找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想應付過去。媽媽氣急了,一向知書達理的媽媽冷嘲熱諷的說,為什么偏偏就你這么晚回來,滿世界就你特殊,長的最好看!這是她第一次從媽媽那里聽到這樣的字眼。在媽媽陪伴女兒成長的十八年里,她從來沒有罵過一個人即便自己受盡委屈、悲傷成河。聽了媽媽這句話,年少不經(jīng)事的她,滿肚子都是對媽媽厭惡?墒菑哪且院,她喜歡上早早回家。
直到有一天,她慢慢長大,再也沒有人這么數(shù)落她,再也找不到媽媽,這個書包也不知在什么時候跑到哪兒去了。
已是凌晨兩點,她靜坐在靠窗的書桌上。淺淺的月光灑在院子里的玫瑰花瓣上,小花貓在月光的腳踝上瞇眼睛。玫瑰是媽媽陪她種下的。因為她愛養(yǎng)花,媽媽也愛上養(yǎng)花。
她提筆,在日記本的最后一頁寫到:媽媽,請原諒我把您親手縫制的書包丟在歲月里了,那么,能否讓女兒贈予您一朵世間最美的花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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