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諒我虛構(gòu)了你散文詩

　　1·

　　你不在這里，仿佛正因為如此，我才可以長久的在這里靜坐。

　　沒有人認(rèn)識我，我也不認(rèn)識他們。人群散盡，一直守候到天明的路燈，仿佛在等一個永不到來的人。

　　2·

　　凌晨五點，公雞響亮的鳴叫驚醒了樓道的燈。遠(yuǎn)處傳來汽笛聲、火車的奔跑聲……

　　一扇車窗映著熟悉的面孔。某棵曾經(jīng)為我遮蔭的樹。

　　是的，我正在思念著。

　　那窗，那樹，卻渾然不知。

　　思念如星，照亮我生命的旅程，恒久、溫暖而遙遠(yuǎn)。

　　3·

　　白天鵝廣場，路邊的櫻花正在墜落。粉粉的，花瓣鮮活，仿若初開。

　　急急地飄落是為了一場赴約？

　　一些悠閑地坐在低矮的白蠟樹上，一些靜靜地躺在地面上，更多的被掃在一起摻雜著垃圾。匆匆的腳步，從花瓣上走過。

　　有一刻我身心凝重——

　　那，更匆匆的呢？

　　4·

　　正午，一群白鴿在屋頂盤旋，陽光用影子在地板上作畫，一幕幕。

　　我看見正在飛翔的翅膀。

　　推開窗，我虛構(gòu)了一只從遠(yuǎn)方飛來。白色的信箋羽毛一樣純潔，我聽到來自深處的聲音在低低地喚我。

　　5·

　　實在忍不住了，我就叫你。你答不答應(yīng)，不重要。

　　此時，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，杯子是空的。空空的杯子，沒有水。在這之前，水去了你的天空。在你回家的路上，嘩啦啦地下著。

　　而我，在辦公室，在賬簿上寫下與今天有關(guān)的，與高腳架上一張張灰色的臉有關(guān)的，數(shù)字。

　　拿過空杯子的手，還會再一次伸向空空的杯子。我也許只是想跟你說說：我有點累，總是擔(dān)心那些懸在高處苦苦掙扎的`人，一不小心就會像葉子一樣，落下來，砸痛我本來就不夠堅強的生活。

　　我還想說：

　　最近的天氣，多雨，易引發(fā)泥石流。

　　或者，我只是想叫叫你，什么也不說。

　　6·

　　江水退潮后，石頭濕漉漉的。晚霞褪盡后的天空跟黎明一樣薄透。洗衣者三三兩兩停在水邊，早晨如此，傍晚依然，仿佛小小的船只一直泊在岸邊從不曾離開。

　　我也有一條小溪，清澈見底，低低流淌著。每當(dāng)我赤腳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掬水搓衣，你總在河對岸，用水中的倒影看著我。

　　江面升起一層薄霧，漢江在酣睡中呼吸。霧越來越濃，剛好蓋住江面。那些壘起的沙丘半遮半掩。夜晚的漢江為我展開一軸山水畫卷：

　　輕煙裊裊，見不到江水，只見延綿起伏的山巒。

　　寧靜在流動，從雙眸淌進(jìn)心底……

　　原諒我，總是這樣虛構(gòu)了你——

　　面對一棵樹，我把雙手放在胸前，用掌心撫著它，用臉頰挨著它，再把心也貼上去，聽它體內(nèi)泉水的叮咚聲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