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淡淡的人體骨骼散文欣賞
一．
夜深了，寫字臺上的時針已過十一點。窗外，一道白滲滲的月光照亮著漆黑的夜，使本該伸手不見五指的大地如反光鏡般將這片世界照得亮了。已近深夜，一陣大風(fēng)刮過，引得站得直直的那棵大梧桐一個勁兒地晃動樹梢，掉了一地的黃樹葉。
月白風(fēng)高——小戚常用此詞來形容這樣的夜。
屋內(nèi)倒是另一片景象。雖已是子夜，但對于習(xí)慣做“夜貓子”的大學(xué)生來說，正是黃金時段。這個寢室里的四個女孩也不例外。這會兒她們不亦樂乎地一邊翻閱著報紙雜志，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討論著。
“哎呦，差點忘了。明天要交實驗報告的吧，我還沒寫呢！”正嗑著瓜子翻著《青年文摘》的依依突然叫出聲。
“什么實驗報告？”
“有報告要寫？我怎么不記得？”
“啥？哪門學(xué)科？”
……
引得另三人一陣騷動。方才想起上周實驗動物學(xué)的課后作業(yè)，明日課上要交。她們?nèi)嗽谏现芫屯瓿闪�，過了一周自然也就忘了。
“想起來了，不就是畫個小鼠消化系統(tǒng)的解剖圖嗎？標準參考圖在這兒，拿去吧，依依�！毙∑輳囊淮蠖褧镎业搅诉@幅圖。因任課老師給的原圖不多，班長便以寢室為單位，每個寢室分發(fā)一張。
“哦，臨摹一下就可以了吧？速度搞定！”依依伸手接過解剖圖，仔細看了一會兒，笑瞇瞇地說。
“要是能把實驗報告紙覆蓋在原圖上面臨描就更好了。只是這兒太暗，報告紙又不夠透明！”依依只想著快速解決作業(yè)問題，想到了這個偷懶的主意。
依依一個人自語著，另三人也不接話，只顧繼續(xù)剛才的事兒。
“對了！”依依沉默了一陣，忽然又響亮地迸出一句話，把另三人的注意力又吸引過來。
“又怎么啦？”
“今天是‘月白風(fēng)高’的夜�！币酪劳ι衩氐卣f著。
“那又怎么樣？”
“我可以印畫啦……”依依沒等話說完，便打開了陽臺的門，走到陽臺上。
“呵呵，這小丫頭，我去看看。”小戚蠻好奇，起身也走了出去。
二．
陽臺上。屋里亮亮的，外面也不暗，把解剖圖貼著陽臺門玻璃，實驗報告紙附于其上，果然，透得很清晰。
“不錯，很清楚。我可以照著畫了�！币酪莱∑莅缌藗�鬼臉，吐吐舌頭。
“確實不錯。那你畫吧，我先進屋了。外面挺冷，你畫快點兒。”小戚敲了下依依屁股，轉(zhuǎn)身進屋。
“�。 边�沒等小戚坐端正，又聽得依依一聲叫喚，不過這次叫得有些驚悚。
“又怎么回事兒��？撞鬼啦？”小戚一邊嘀咕，一邊轉(zhuǎn)身返回陽臺。寢室里的另兩人也大眼瞪小眼了一瞬，出屋圍觀。
“解剖圖上怎么還有其他不干凈的東西呢？”依依愣了好一陣，驚魂未定地從嘴邊擠出一堆字。她的臉，剎那間白得沒了血色。
“什么不干凈的東西？我看看�！�
“走吧，進屋看�！�
……
那三人又嘀咕了一陣，推推搡搡的，把依依拉進了屋。
在兩盞60瓦的日光燈照耀下，她們?nèi)丝吹搅怂^“不干凈的東西”——是一個人體骨骼結(jié)構(gòu)，淡淡地印在小鼠消化系統(tǒng)上，但并不影響它的清晰度。
“咚咚咚……”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。
她們四人驚恐地把目光轉(zhuǎn)向了門。
三．
“開門，是我們�！敝宦牭檬歉舯趯嬍彝瑢W(xué)的聲音。
小戚最先反應(yīng)過來，松了口氣，跑了兩步，打開了門。隔壁寢室的四個女生也是被依依那驚悚的叫聲吸引而來。
待她們看過那張解剖圖后，也都面面相覷。
其中一人跑回寢室拿來一張解剖圖，細看之下，上面也印有淡淡的人體骨骼，不由大驚失色。
“我記得畫圖的時候沒這東西的！”
“是啊，我也沒見過這東西，怎么回事？”
“我還是昨天畫的呢，也沒發(fā)現(xiàn)�。 �
“別嚇我哦，不會吧！”
……
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，打破了午夜的靜謐。忍不住心中的疑惑，隨即敲開了班上另兩個寢室同學(xué)的門。她們拿出來的圖上也都是這樣，多了印象里本沒有的人體骨骼。
“也許我們都沒注意吧，當時發(fā)下來的時候就有。今天依依照著燈光臨描，才發(fā)覺的�！毙∑葑詈筮@樣說道。
“但愿如此�！币酪肋@才開口說話，覺得小戚說的最合常理，“明天我去問問老師就知道了……夜深了，同學(xué)們快睡覺吧�！彼掏掏峦隆⑿⌒囊硪淼卣f道。
大伙兒陸續(xù)散了。而那些解剖圖被她們集中放在了陽臺上，用花盆壓著，不敢放入寢室與之同眠。
這一夜，依舊如常，只是大家的心中都好似揣著只大白兔，惶惶不安。
四．
第二天，依依醒得很早，其實她是一夜無眠。思前想后地覺得這事兒不對勁，瘆的慌。就是以前的局部解剖課上，在一具尸體身上動刀，也從未有過這種感覺。
她忍受不住內(nèi)心的折磨與不安。八點一過，便到了實驗動物學(xué)老師的辦公室。進門與老師打過招呼后，揚起手中的這張解剖圖，問道：“老師，您看，這圖……”不經(jīng)意地看了老師一眼，只見他目光空空的，不似以前那么炯炯有神。
“有什么不對勁嗎？”老師拿起圖，“沒錯啊，小鼠消化系統(tǒng)！”
“咦，怎么沒有了？”依依定睛一看，昨晚見的那個人體骨骼結(jié)構(gòu)在紙上消失得干干凈凈，“這究竟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是我眼花了嗎？今天怎么沒了……可是昨晚，那么多同學(xué)都看見了呀……”依依又被一陣恐懼緊緊地抓住。
“這里怎么這么暗，燈沒開，所以看不清！”依依自語道，轉(zhuǎn)身把手伸向了日光燈開關(guān)，“老師，我開個燈！”
“不要，等等！”老師急急地喊道�？墒且酪赖氖忠呀�(jīng)按下。
忽然，她感到兩束綠色的光向她這兒射來，投到了解剖圖上。這一霎那，讓她想起了昨晚發(fā)現(xiàn)人體骨骼圖前感受到的綠光。只是昨晚沒和同學(xué)們說，僅以為是眼花罷了。不過這會兒，她已不敢再多想，只是低頭又看了一眼解剖圖，在日光燈的照耀下，那人體骨骼又淡淡而清晰地呈現(xiàn)在她眼前。頓感心顫，而她抬起頭見到的一幕更讓她幾近停止呼吸、停止思維。
那兩道綠光來自老師的眼睛，幾秒鐘后，黯淡了下去。隨即他的衣服、皮膚、組織液、神經(jīng)、肌肉一層層地脫落，還有黏黏的液體順流而下，而那不是血液，是個體渺小卻數(shù)量龐大的寄生蟲……
在露出雪白骨骼之際，隨著一陣詭異的淡香飄來，那綠色大軍如潮水洶涌般向依依迅速襲來，瞬間將她淹沒……
辦公室里的燈同時熄滅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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