槐樹情結(jié)散文
對于槐樹有一種說不上了的感情。在故事中泡大的我,早早就知道我們的先祖都來自于大槐樹下。
那是一個口口相傳的故事傳說,我們老家在山西洪洞縣,為了謀生來到河北,我們的小腳趾指甲有一個小分叉,據(jù)說有分叉的都是山西人的后裔,我們族譜記載我們家祖先在山西寧武。那一次,因為天氣原因滯留山西太原火車站,看到寧武方向的車次,只要兩三個小時就可以抵達寧武,有一種上車走人的沖動,真的很是遺憾轉(zhuǎn)身的錯過。有文字記載我們這一分支到我這里已經(jīng)是七代人了,很想去大槐樹下或者寧武看一看走一走。
也許是一個夢想或者未竟的夙愿吧!而這種追根溯源的情結(jié)一直伴隨我左右,這恐怕是我一直進取的一個原因吧!對于槐樹同樣也是有著特殊的情感。洋槐國槐之中還是喜歡國槐。
洋槐樹形比較纖細,樹葉薄而大,開花時節(jié)是在春天;ㄩ_肥碩如云似雪,花香芬芳四溢?傊,給人的感覺是肆意灑脫張揚肆恣。國槐就不同了,樹形厚重高大,樹冠亭亭如傘,樹葉厚而小,花開在八月的驕陽之下全然不畏懼似火日光。一朵朵小喇叭似的槐花開了,散發(fā)著一股股苦香,若隱若無卻是令人難以忘懷的。
我小時候生活過的悠長的小巷里有一眼水井,全村近乎一半人在這里挑水。水井附近有三棵大樹:一棵臭椿、一棵柳樹、一棵彎彎曲曲的國槐。記得當時的三棵樹都是幾個孩子合抱不住的,在這些參天大樹下我們度過了難以忘懷的童年。也是暑假里,一串串槐花整嘟嚕折下來,飛針走線穿起來,頭環(huán)、項鏈、手鏈、腳鏈,四五個同伴一起做,比一比誰做的漂亮誰做的結(jié)實,這樣的游戲可以玩到天黑也不愿回家,只待各家大人尋到水井邊扯著胳膊往回拽才依依不舍道別,還有約定明天下午再玩兒。后來知道了槐花尚在打苞沒有開展時叫做“槐米”!吨兴幋筠o典》:槐花,為豆科植物槐的花朵或花蕾。夏季,花初開放時采收花朵,商品稱“槐花”;花未開時采收花蕾,商品稱“槐米”。除去雜質(zhì),當日曬干。曾經(jīng)采摘過槐米,地上鋪一塊塑料布,長竹竿一頭綁上鐮刀。一個人奮力揮鐮,四個人抻住塑料布的四個角,“簌簌”地一陣槐米雨,也會落在脖子里,癢癢的同時讓同伴幫忙拿出來,有時調(diào)皮的槐米還可以鉆到鞋襪里的。我們會互相嬉笑著單腿著地以金雞獨立的姿勢把它取出來。一小會兒就有一堆了。我們不貪心也害怕老槐樹生氣,所以取點槐米就夠了。烈日之下暴曬,白花花的日光下是白花花的槐米,看著飽碩的槐米一點點縮小縮小,直至水分盡失,托在手中輕飄飄的`時候就會有小販收走。不記得能賣多少錢了,只記得幾個人拿著冰棍,三分錢一只五分錢兩只那種的冰棍,頭碰頭吮吸得香甜。
就像魯迅在《社戲》中所寫那樣:真的,一直到現(xiàn)在,我實在再沒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,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戲了。真的,再也沒有那種放蕩村野肆意灑脫的生活記憶了。如今回想起來,早在我記事起就懂得在實踐中分工協(xié)作共享勞作成果了,不得不說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了。
槐花開了,夏天不是只有烈日更有暴雨,這雨說下就下。一場疾風(fēng)加驟雨,雨水撒歡兒從天上往下傾倒,馬路上瞬間水開始流動了,大大的雨滴砸在水面瞬間就是一朵朵盛開的水花,中間下凹四周飛濺,一朵朵璀璨奪目。雨水打擊之下,槐花紛紛飄零,地上霎時鋪就一層鵝黃色的地毯,這條地毯還在流動,蜿蜒曲折延伸舒展引人無限遐思。空氣中彌漫的是令人迷醉的苦香。馥郁的花香是經(jīng)不住品味的,只有那種槐花香氣若有若無似是而非的香才可以歷久彌香,即使零落成泥碾作塵,也是會香如故的。那種苦香是經(jīng)歷了冬的寂寞春的繁華夏的炙烤之后的成熟之香。
曾經(jīng)勸說我的一個學(xué)生,30歲之前是人生積淀的過程,要經(jīng)得住考驗?zāi)偷米〖拍,我知道他對文字的摯愛達到癡迷的境界,我警告他必須成家立業(yè)之后穩(wěn)定下來才可以做自己喜歡事情。學(xué)生很聽話,在工作上喜報連連,同時告訴我他一直在積累。喜歡和學(xué)生亦師亦友般干凈的師生關(guān)系,十六年的堅守的確不容易,一路走來有你有我風(fēng)景無限。
前兩天走到槐陽大街驀然發(fā)現(xiàn)槐樹竟然結(jié)籽了。一邊開花,一邊落花,一邊結(jié)籽在同一棵樹上也并不奇怪了。是啊,積淀久了終歸會噴薄而出,開花結(jié)籽也是自然法則,槐樹的本性就是如此。
我那魂牽夢縈的國槐,在我周圍在我心中一直在散發(fā)著苦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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