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愛,是最好的護身符散文
01
母親是林區(qū)制材廠的家屬工。
前些年,她們并不享受退休待遇,一些家屬工經(jīng)過多年的努力維權(quán),終于在兩年前有了結(jié)果。
母親也隨之有了退休工資,雖然只有微薄的1000多元,但母親在拿到退休證時卻欣喜萬分,我給帶著滿面笑容,手拿退休證的母親拍了張照片,發(fā)在了自家的群里。
其實,母親不是單純在意工資,還有她們30多年的辛苦付出得到了認可。
02
離開工作崗位的母親,起初并未閑下來,因為當時,我還在讀高中;所以,母親又做了另一份工作——給年輕的鄰居看孩子,直到孩子上了幼兒園。
母親本該閑下來了,可這時,我又開始讀中專,母親又一次放棄了休息,把哥哥開早餐店的絞肉機搬到市場——開始絞肉餡賺錢。
起初,母親在河邊的小市場,只有一臺絞肉機和一個案板,沒有任何遮攔。
下雨了,母親就跑到人家門前避雨;風又刮起來,把洗肉的鋁盆刮的在街上翻滾著跑的很遠,母親只好冒雨跟著去追,撿回了鋁盆;可蓋機器的塑料布又被刮走,母親只好站在雨中按著盆,蓋著機器,自己則全身濕透。
后來,哥哥給作了一個簡易的架子,上面用破布作圍攔,這樣好了一些,至少可以擋擋風雨,少了一些塵沙襲面。
每天,母親回到家里最開心的事情,就是坐在炕上數(shù)著油膩的錢。每一次的增加,都會讓母親面帶笑顏,即使是幾角或幾元。不是母親貪財,而是家里還有個在外地讀書的學生需要學費和吃飯。
一次,由于絞肉機的線纜漏電,電到了母親,好在沒有大礙,但那以后,母親再也不敢碰電線,哪怕見到繩子都心驚膽戰(zhàn)。
冬天是最難熬的日子,穿的再厚,也會被河邊干冷、堅硬的寒風打透,特別是在帶冰茬的水中洗肉,使母親的`手龜裂、紅腫,而恰恰冬天是絞肉的旺季。
所以,盡管家人勸母親冬天休息,可她還是固執(zhí)地站在河邊,腳下只是多了一塊紙殼,她站在上面不停的跺腳、打轉(zhuǎn)。
哥哥只好給母親做了個可以推走的小板房,里面生個小爐子,解決了嚴寒冬天的取暖。
母親覺得幸福了許多,但家人也多了一項工作,就是每天要幫著母親出攤、收攤和送飯,她呆在市場的時間更長了,她說:這么好的條件,只有多靠一會兒,才能把板房的錢賺回來。
即使這么小的生意,后來,也有了競爭,另一家絞餡的就在對面。為了爭取客源,兩家相互降價,直到兩家經(jīng)過協(xié)商,每人干一天,才算結(jié)束了這場本就低到塵埃的價格戰(zhàn)。
可好景不長,市場又來了第三家的絞餡店。
本來就賺不了幾個錢的買賣,還要承受市場管理員的刁難,他收費的標準隨著心情而變,今天心情好了可以少收,明天不痛快了,就要加錢,否則就是橫眉冷對,讓你難堪。
母親就是在這樣艱苦的環(huán)境中隱忍著,堅持了一年又一年;直到我參加工作,有了自己的飯碗。
03
一位信仰基督教的鄰居看到母親終于閑在家里,便讓母親和她一同信教,一去教堂就會叫上她;一來二去,母親開始對基督教產(chǎn)生了興趣。
一天,母親拿回一本厚厚的《圣經(jīng)》,家人笑了,大字不識一個的母親,還要看書,簡直是天方夜譚。
但,后來,母親的舉動讓全家人傾佩、贊嘆。
她認真地給《圣經(jīng)》包好書皮,又自己動手做了書包。從此,開始每個周日步行4里路去教堂做禮拜,虔誠篤信,風雨無阻。
像小學生一樣開始學習識字,從最簡單的人、口、手,然后再用這些簡單的字去標注生字的讀音。早起晚睡不說,只要有時間,她就會捧起《圣經(jīng)》虔誠地誦讀。
遇到生字,她立刻會找身邊的人請教,不管是陌生的教友,還是家人,甚至剛上小學的孫子都是她抓住不放的“老師”。自己手抄的贊美詩,雖然歪歪扭扭,但她自己清晰可辯,讀的流暢。
復(fù)活節(jié)、感恩節(jié)、圣誕節(jié),母親都會和年輕人一樣,出節(jié)目、搞排練,只是,她總是唱詩班中最年長的。
起初,身為黨員的父親,并不贊同母親信教。
我們子女也覺得信教的人有些愚鈍甚至可笑。有時母親做飯前禱告,目光專注,口中默念:感謝主賜予我們食物。
我們總會反駁:明明是自己賺錢買的糧食,為什么要感謝主,大家覺得好笑,母親只是默不作聲,并不爭吵。
一次,我們在嘲笑后,聽到母親躲在一邊暗暗禱告:神明的主,饒恕孩子們吧,他們并沒有惡意,只是他們不懂,如果懲罰,就懲罰我吧。
慢慢地,家人想開了:母親年齡大了,有一樣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不是挺好,況且還真學了些東西,比以前開通多了,起碼不在生氣的時候罵人了。
母親常在家人遇到大事或困難時,虔誠地為之诪告。
家人有病、孩子高考、孫女生孩子,包括我們出差、旅游,母親都會獨自或者發(fā)動她的教友一起來祈禱。祈禱家人康復(fù),祈禱孩子進步,祈禱一路順風,祈禱全家和睦.......
漸漸地,我們懂了:母親信教不是為了自己的好,而是為了全家人的好。?
母親在信教的路上克服了那么多的困難,承受了那么多的鄙視,甚至家人的偏見,其實,她是把對自己的煎熬作為代價,換來全家人的平安喜樂、幸福安康。
我們意外的順利也并非意外,那是飽含著母親背后默默的祈愿;那偶然的成功也并不偶然,是多了母親樸素、真誠的信念。
也正是在母親的傾心護佑下,我們家平穩(wěn)地度過了一個個困苦和波折。
原來,母親在厚厚的《圣經(jīng)》里,不僅學習了經(jīng)文和教義,還實踐著對家人的祝福和希冀。
我終于明白,母親是如何從大字不識,生生地讀懂了深奧、晦澀的《圣經(jīng)》,除了對宗教的信仰,還有母親乞求對家人保佑的力量。
母愛,不單純是承受隱忍,支撐我們一路前行的錢和物;更是倍受煎熬方能獲取,支持我們不斷成長,最好的護身符。
在我們成長的步伐里,有多少母愛的光環(huán)在照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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