鄉(xiāng)村煙火的散文

　　最美的風景在鄉(xiāng)下老家——是灶中的煙火，是桌上熟悉的嘮叨，是春風中飄舞的、母親的白發(fā)！這是我今年“五一”最大的收獲和發(fā)現(xiàn)！

　　而這發(fā)現(xiàn)，源于我陪著娘做了一頓飯。

　　“五一”黃金周，我原本想攜小兒到臨近的北國江城——吉林市的松花湖一游。可思來想去，總是惦念鄉(xiāng)下的爹娘。

　　于是，很堅決地改變了主意，5月1日一大早就拽著不是十分情愿的小兒，直奔鄉(xiāng)下而去。在城市邊緣的農(nóng)貿(mào)市場采購魚肉、水果、青菜之類，耽擱了約有一個鐘點，郊線公交車又跑了半個多鐘頭，下車后走了那么十多分鐘，到家時已近中午。

　　因為正是春播季節(jié)，忙于種地的大姐一家沒能回來，當老師的二姐倒是回來了，可身體不舒服，歪在炕上休息。我們家趕上人多時，一向的習慣是由大姐或二姐張羅午飯，母親在一旁做“技術(shù)指導”。而今天呢，大姐二姐均不能上陣，二姐夫又是客人，想下廚房被娘攔住了，她自己便張羅著唱主角。大哥去幫村鄰種地了，我邊自告奮勇為娘打下手。

　　東北的春天風大，設在外間的廚房煙氣也就很大。娘怕煙嗆著生病的二姐，時不時叮囑要把里屋的門關(guān)嚴了。而外邊的風又大，外屋的門開了一會兒，就被風吹上，滿屋子的煙氣繚繞，很是嗆人。看到娘在灶前被嗆得直流淚，心里酸酸的，眼睛也不由得濕了。娘以為我是被煙火嗆的，便招呼我也蹲在灶前：“二兒，來蹲下。煙往上跑，蹲下就不那么嗆得慌了�！�

　　陪娘蹲在灶邊，那紅紅的灶火映照著娘那滄桑而憔悴的臉龐，心中更是不好受。說真的，長了這么大，自己的孩子也都10多歲了，我還是頭一次陪娘做飯。小時，我十分粗心也很懶，總是飯來張口，很少體會到娘在煙熏火燎中忙碌的辛苦。一向是娘把一切都打點的好好的，讓我們五個子女擎現(xiàn)成的，把我們都養(yǎng)出了一身的書卷氣，似乎很少有人們所說的“人間煙火”的世俗氣息。

　　其實，這么多年，是父母的摯愛，把所謂的世俗氣息轉(zhuǎn)換成溫馨的氛圍，讓我們擁有了那份明凈與儒雅啊！

　　而我在走向社會后，偶爾的也下廚房。或是朋友至家小聚，或是節(jié)假日小酌……可那是在城市的灶間。輕輕的一擰，藍色的火苗便躍然而舞，抽油煙機一開，在舒緩的節(jié)奏中，煙火之氣就飄然屋外，少與人聞了。

　　在那種環(huán)境下廚房，就帶了一點表演和浪漫的'色彩。

　　而這一次，看娘連切菜都有些緩慢的樣子，就忍不住搶下娘手中的菜刀，動手忙碌起來�！斑�是我來吧，你從來也沒下過廚房，怕弄不好的。”娘還是有些不甘心“放權(quán)”。但我知道，娘真的老了�？刹�，70多歲的人了，動作哪還能像當年的麻利利索？只有從那握刀的姿勢上，還能找出娘年輕時干活輕快麻利的影子。看我執(zhí)意要動手，娘只好笑笑，在一旁做“技術(shù)指導”。

　　應該說，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走近人間煙火，心中有些興奮，但更多的還是愧疚：這么多年，父母為我們兒女做了太多太多，而我們連為他們做一頓飯這樣簡單的事，都沒能做到。做兒女的哪能不愧疚？！是啊，終于有機會走近煙火氣了，也還是在娘的陪伴下。我平時口頭上常說的自強自立，在這最平凡最不起眼的煙火氣中，顯得那么蒼白無力！

　　那頓飯，我做了三個菜，娘很自豪：“看，我老兒子的手藝不錯呢！”其實，我的廚藝水平自己最清楚了，雖說不是很難吃，但也好吃不到哪去。我也知道這一頓飯對于娘來說，不在于菜的好吃與否，而在于她一向不下廚房的兒子，還有這樣的“本事”。

　　孩子身上的每一個亮點，哪怕是最不起眼，在父母的眼中，也是燦爛的太陽！

　　娘越是夸我，我心里就越不是滋味。也就不住地暗下決心：一定要好好鉆研廚藝，有機會多為爹娘做菜吃！可回頭也覺得自己的決心下得很是蒼白：這樣的承諾，我又能實現(xiàn)多少呢？

　　回城時，爹娘都站在籬笆墻邊送我，走出幾步回頭看，娘還站在那兒，時而用手抿一抿被春風吹得有些雜亂的白發(fā)……

　　在模糊的淚光里，那白發(fā)飄舞成我人生中最美的風景！真的，我今年“五一”黃金周最大的收獲——就是陪娘做了一頓飯！

　　我沒能去松花湖上蕩舟，沒去長白山下看爛漫鮮花，也沒有去公園里放風箏……但我不遺憾！在我眼里，娘送行時那在春風中飄舞的白發(fā)，比任何旅游景點的風光，都要美！雖然，我那天沒帶相機攝下那難忘一瞬間。

　　但那情景，早已印進我的腦中，滲入到我靈魂的深處去了！真的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