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夕情感散文
纏綿悱惻的鵲橋相會,在這人世間不知流傳多久了。這之后,像這類纏綿悱惻的故事,或許也發(fā)生過,但在普通百姓的口口相傳中,怕也只有這“鵲橋相會”等少數(shù)幾個故事流傳了下來。秦少游詞云:“纖云弄巧,飛星傳恨,銀漢迢迢暗度,金鳳玉露一相逢,便勝卻、人間無數(shù)……”說的想必就是“鵲橋相會”中牛郎與織女的故事。
能夠動人心魄且纏綿悱惻的故事并非人人都會發(fā)生。然而,這并不礙大局,普通人的普通日子還是照過不誤的,而且,過的照樣有聲有色。
記得在我的老家,農歷的七月初七這一天還是一個挺大的節(jié),是一定要過的。只是,有點遺撼的是,這個七夕節(jié),對于男人而言,除了吃點喝點,其他的好像就沒男人什么事了。倒是小姑娘們很興奮,早晨起來就要比平時更用心地打扮一下自己,之后,好像還要有個什么程序,許個愿?好像是。然后,才是該干什么干什么。
最好玩的應該是下午和晚上。記得,這一天似乎總是多少要下場雨,那是織女跟牛郎的眼淚。而到了晚上又多半能晴天,不然,葡萄架下便看不到鵲橋相會情景了。這時,一伙小姑娘湊在了一起,因住處沒有葡萄架,便聚到了我家屋前的那棵大梧桐樹下,都向天空望著:但見一彎清月掛在高高的天上,同樣是高高在上的銀河,兩邊布滿了星星,都閃著深情的眼睛。其中,有六顆星星特別明亮,那是牛郎挑著兩個孩兒與兩個差役押著的織女,在鳥鵲架起的橋上一年才有一次的相聚。都癡癡呆呆地望著,不知心里想些什么。望過之后,小姑娘們才都拿出針來,是最小的那種;也拿出線來,是正月里走街穿巷的小貨郎經(jīng)常賣的花花綠綠那種線。針很小線很細,然后,對著星光開始認針,認不上的,將來肯定是粗手大腳的笨丫頭;而認上的,才是巧媳婦。那一年,我從姐姐手里奪過針線也要認。
“哪有男的認針的?”姐不給,欲奪回去。
偏要認,而且是偏偏認進去了,就拎著得意地給她們看,然而,不但沒得到稱贊,反到招來一片咯咯譏笑聲……
在老家,七夕這天的下午,家家都要磕巧果。據(jù)說,這七夕磕巧果當中還有個故事,說的是從前有個叫巧兒的姑娘,她很婉惜牛郎跟織女的凄美愛情,就于七夕這天,用面粉做出一些精美小點心作為供品,然后焚香祈禱上天,希望上天寬恕牛郎織女,使之愛情重歸幸福。此事感動了土地爺并上報天庭,天庭礙于天規(guī),無法赦免,但為感謝巧兒的美好心意,就令月老牽線,促成巧兒嫁個如意郎君,使之一生愛情美滿。從此,七夕這日磕巧果的習俗,就流傳下來。
巧果是用面粉和成面團做成的。有一套模子,木頭做的,鏤刻有凹,但不鏤空,留有底部且底部雕有花色:有小魚、小鳥形態(tài),也有“!弊帧办弊忠约吧徸印厶、花、葉形態(tài)等等。將和好的面揪成一塊一塊的劑子,填入那模子凹處壓平壓實,再在面板上一磕,一個個小鳥、小魚、蓮子、壽桃、“福”字“禧”字等,就都從模子里磕了出來,然后在鍋里烙熟。家境好的,和面時會加上雞蛋和白糖,做的也多;不好的只加上適量的糖精少做幾個,是那么個意思也就得了。那巧果烙熟之后,一般是要分配的,有的家里是大人吃一兩個,剩下的分給小孩子,分的時候,尤其是小孩子,都瞪大眼睛,生怕少分一個;也有的`家里,是大人孩子一起分。
不知是真是假,有一年,鐵栓家分巧果分得很有意思。巧果烙好了,堆在那兒,由鐵栓媽分,怕分錯了,不是大致地劃成幾堆,而是一個一個地分,這樣分的:“鐵栓他爹一個我一個,鐵栓一個我一個,銅栓一個我一個,鐵栓他爹一個我一個……”
分完之后看看各人的巧果,就頂數(shù)鐵栓媽的堆最大,揉揉眼細看,還是不對勁,尋思著說:“這一個一個地分,咋還不對勁呢?”
后來,這事成了村里的經(jīng)典,以后每年的七月七這天,各家分巧果時,都這么著先分著玩一把,然后才認真地分。
對此,有好事者見了鐵栓:“你媽真的那么分嗎?”
“凈胡說!
見到銅栓也問這事:“真的那么分嗎?”
“是真的!”
到了,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。
我家也磕巧果,烙熟了也分,不過爹娘不要。大哥也不要,只一邊吃著一邊笑瞇瞇看著母親給我和姐姐們分。分好后,拿著我那份在里屋外屋轉著找地方藏。
“不偷人家的就算好事,他還找地藏?”我聽大哥在對母親笑侃。不管,仍在找地藏,這樣安心。
果然,自已那份很快吃完了,大姐二姐賞的那些也吃的不剩。只有三姐的還在,不知還剩多少和藏在哪里。一翻,在衣柜的里頭,紙笸籮里盛的,上蓋一小手娟,足有五六拾個,一驚:“她一個沒吃嗎?”心里想。之后便開始偷吃,
終于有一天,三姐在里屋“哇”地哭了起來,端著空笸籮要來追我,我知道完了,趕緊躲在母親身后:“不是我!”
“怎么啦?”母親護著我問姐姐。
三姐憤怒地哭道:“巧果全被他偷去了!
“閨女家家的,說那么難聽,什么偷、偷的?”三姐見母親不悅,不敢再那么兇了,但仍委曲地說:“人家要留到明年七月七再吃,那才是巧媳婦、賢慧女!
“你也是,分的本來就比別人多,還去拿別人的,哪怕給人家留一個兩個也好!贝蠼阋姞蠲腿阏f公道話,不想三姐聽公道話后哭得更悲了。
“賢慧賢慧,我家小丫頭又巧又賢慧,長大肯定是又巧又賢慧的好熄婦!蹦赣H也好言相慰……
多少年過后,家人們聚在一起,這些往事,偶爾又被提起。提起時,這些往事,好像也成了故事,盡管不那么纏綿和悱惻,但也仍能使人悠然神往和津津樂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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