粽香飄飄散文

　　每年端午，老姨都會(huì)提著滿兜的粽子，來給母親送粽子。

　　母親知道老姨要來，早晨起來，就將庭院打掃干凈，就將雞趕進(jìn)籠舍，吆喝著滿院跑的孩子，說，“老奶奶要給咱們送粽子來啦！”

　　孩子們停止了瘋跑，雞在籠舍里咯噠咯噠地叫，風(fēng)颯颯地吹著柳墻上的柳條，母親換了一身素花衣裳，梳好了頭，剛在堂屋里坐下，門口就響起了老姨的喊聲：

　　“妹子，過端午，吃粽子啦！”

　　“老姐姐，可把你盼來了，母親奔到門口，拉著老姨的手說。

　　母親拉老姨坐在椅子上，仔細(xì)地看著她說：“老姐姐，你還是那么健康！一點(diǎn)兒都沒有變樣，你看我都變老了，腰也不行啦！”

　　老姨說：“妹子，你比我小還幾歲呢，你應(yīng)該比我更健康！你也應(yīng)該對自己有信心�。　�

　　母親笑著說：“有信心，我們都有信心好好地活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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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母親望著老姨，老姨望著母親，對望之中，幾十年的光陰匆匆而過，老姨離開家鄉(xiāng)已20年之多，但這20多年中，她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想念家鄉(xiāng)，端午節(jié)一到，更讓她想起了家鄉(xiāng)的龍舟和粽子……老去，實(shí)在是人生中最殘酷的事情，不止芳華凋零，青春不再，而是獨(dú)在異鄉(xiāng)，面對偌大的世界，突然就剩下了自己！

　　老姨給孩子們分發(fā)粽子的.時(shí)候，唱起了一首童謠：“家家都過端午節(jié)，青青艾草門前掛，清香飄飄滿屋香，四角肉餡虎頭粽，你吃他吃大家吃，誰吃誰有�！�…”

　　誰吃誰有福！

　　這話逗笑了母親，母親拿起一個(gè)粽子，放在鼻子底下一嗅，說：“真香！”

　　老姨說：“我從昨天晚上就開始包粽子了，早晨4點(diǎn)就煮好了，……我提著煮好的粽子，從這一家送到那一家，這不送到了大妹子你的家里來了！大妹子，你聞聞，我走過的路上，是不是也飄滿了粽香？”

　　母親感動(dòng)得雙手直抖，不知說什么好了，更不知讓老姨帶走什么才能讓她心安，她向院子里一扭頭，發(fā)現(xiàn)一只母雞正在雞籠里下蛋，——她走近雞籠，掏出那枚熱乎乎的雞蛋，然后又走進(jìn)里屋，從里屋里抱出一個(gè)盛滿雞蛋的竹籃，——她將那枚雞蛋放進(jìn)竹籃，將它整個(gè)兒地捧給了老姨！

　　老姨說什么也不要。

　　但母親說：“俺知道，老姐姐有好幾年沒回老家了，每年端午，也就是包包粽子，送送粽子，就等于回了一趟老家，……真不易啊，……俺知道，你想家了！但你吃了俺的土雞蛋，也就沾上了俺黃土地上的腥味兒了，人一沾了土腥，也就不那么想了……”

　　母親的話，催下了老姨閃閃的淚光，她緊緊地握著母親的手，生怕一撒開，那鄉(xiāng)愁就會(huì)席卷而來，粽香絲絲縷縷地飄過來，所有的老去，所有的想念，亦不卑微，亦不可憐，只向隅一笑，看落花飄落化為春泥，溫暖腳下的一方熱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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