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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村紀事系列的隨筆散文
阿財是我在小村里接觸最多的一個同齡人,因為我家開的一爿小店與他家是對門,所以我們是抬頭不見低頭見。他收工回來,也經(jīng)常會到我的店里坐坐,東拉西扯地聊一些小村外面的故事。
他當時喜歡聽臺灣的一檔娛樂廣播“中廣流行網(wǎng)”,特別是那句“讓海峽兩岸中國人同時體驗輕松活潑多樣的流行感受”的廣告語,還有那海量的港臺流行資訊,漸漸的,我也喜歡上了那檔節(jié)目了。
還有對我影響很大的一件事,就是他是我打麻將的啟蒙老師。剛學(xué)會打麻將的那會兒,真像似吸毒上了癮。記得當時每天晚上,我吃完晚飯去店里值班,他都會準時約好三個麻友坐等我的到來。盡管每次總是我輸錢,但每次我都最開心,總覺得他們能陪我玩已經(jīng)很不容易了,輸點小錢就算交學(xué)費吧。我一向就是會調(diào)整自己的心態(tài)。
阿財?shù)母改甘切〈逵忻木毴耍婵芍^一個錯錢都不會亂花。隔壁村的一個菜農(nóng)每天賣菜經(jīng)過我的小店時總會找一個借口坐下來歇歇腳,不出一袋香煙功夫,她便會把話題轉(zhuǎn)到阿財家。先是向我們詢問一些他家的近況,而后就說她家的閨女阿梅與阿財年齡相仿,最后是直接感嘆他們兩家要是能結(jié)成親家那一定是兩全其美的事情。大家也都跟著一旁應(yīng)和道:“是啊,是啊!
一些參與聊天的好心人便去跟阿財?shù)母改刚f起這件事,誰知阿財?shù)母改感睦飬s嘀咕著:“十個做生意的九個都會算賬,還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呢。”你瞧瞧,八字還沒見一撇呢,他們都開始互相盤算了。
就這么,大家誰也都沒有把話挑明。阿財照樣請媒婆介紹對象,阿梅也照常去相她的親。
可老天就會捉弄人,無論媒婆怎么撮合,他們各自就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。最終還是象征性地請了一個媒人把他們兩家攏到一個桌面上來,談?wù)撈鹚麄兊哪谢榕藿K身大事。
小村里的人都認為兩個人這回終于可以修得正果了。
然而,事情卻沒有按照大家想象的軌跡去發(fā)展。他們早晨一起去縣城百貨大樓買訂婚聘禮的,還沒有到中午,阿財一個人回來了。鄰居們都在竊竊私語:“該不會出了什么岔子了吧?怎么會阿財一個人跑回來呀?”
后來聽媒人說出了事情的原委,大家都認為這樁婚事估計沒有希望了。
本來雙方約定好,給女孩買兩套衣服、一套黃金首飾作為訂婚聘禮的`,誰知道阿梅準備買一件呢料上衣時,阿財在一旁嘀咕:“太貴了!卑⒚窙]有說話走開了。阿梅在首飾柜臺看戒指時,阿財又在囔囔:“農(nóng)村人買這個玩意哪里合適?”阿梅忍不住了,扔了一句:“那你去找合適的人去吧!”真可謂話不投機,兩個人直接分道揚鑣了。
小村里的各種傳言立刻炸開了窩:有說阿財比他爹媽還精細的,有說阿財把錢看得比媳婦親的,有說阿財這輩子只能打光棍的……
時光似箭飛,日月如穿梭。一晃幾年時間過去了。阿梅嫁到小村的一戶劉姓人家,兒子都幾歲了。阿財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婆娘。
小村里的張阿婆是個熱心腸的人,她踮著小腳去跟阿財?shù)牡鶍屨f:“現(xiàn)在四川云南貴州的女孩嫁到小村里也有好幾個,她們過起日子來也怪安穩(wěn)的,何不花幾個介紹費請他們給阿財也娶一個媳婦?”阿財?shù)牡鶍屨f什么也不同意,連說:“那可絕對不行,萬一哪天女孩子跑了,豈不是人財兩空?”
說著說著,幾年時間又過去了。阿財還是孤身一人,歲月的風(fēng)霜已經(jīng)在他的面頰上刻上清晰的印痕。
阿財?shù)牡鶍層悬c著急了,眼看著兒子已經(jīng)步入不惑之年,婚事還沒有著落,在小村里會被人當成笑話的。
一個月黑風(fēng)高的夜晚,阿財?shù)牡鶍屒庙懥藦埌⑵偶业拈T,他們想請她去鄰村的李家給阿財說媒,李家有個閨女剛剛與丈夫不合離了婚,身邊還帶著一個女兒。張阿婆一聽沒有推辭,只是惋惜道:“要是當初跟阿梅結(jié)了婚,孩子都可以讀大學(xué)啦。”
阿財?shù)牡鶍屶卣f:“唉,還是緣分沒到吧!
今年春節(jié)我回到小村時遇見阿財,阿財已經(jīng)跟李家的閨女結(jié)了婚,那個小女孩也一聲一個“爸爸”叫得很親切。
我在心里默默地為他們祝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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